东莞打工口述：我在虎门电子厂打杂，目睹了中年大嫂的灰色人生

热点资讯 2024年12月03日 04:35 6 admin

1998年秋，高考落榜的我踏上了东莞虎门的土地，初入社会的我找了一个月工作，身无分文，心里怀着对未来的迷茫，幸好通过一位热心同乡的引荐，进入到一家台资电子厂，虽然我只是电子厂流水线上的一名杂工，但这里却成为了我暂时的避风港。

杂工这份工作在很多人眼里可能看似不起眼，它不需要专业的技能培训，工作内容多变，从清洁打扫到搬运货物，从协助生产到日常维护，几乎无所不包，虽然它不像技术工人那样拥有特定的技术含量，也不像工程师那样需要深厚的专业知识，但这份工作的确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作为杂工，我经常被人呼来唤去，处理各种琐碎的事务，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获得了某种程度的自由，我不需要固定在一条生产线上，不需要重复同一个动作直到手酸眼花，我的工作范围广泛，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工厂的各个角落，了解到生产的各个环节，同时认识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工友。

那时的电子厂里主要还是以女工为主，在车间的各个角落，每一位女工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带着各自的梦想和生活的重担，在这众多女工中，林大嫂显得尤为特别。

林大嫂来自广西贵港，她的身影在忙碌的生产线上总是那么显眼，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韧和不屈，她的特别之处不仅仅在于她的年龄，更在于她的经历和故事。

在休息的时候，林大嫂会和其他女工分享她的家乡故事，讲述广西的风土人情，她的声音像是带着一股魔力，总能吸引一群人围坐在她周围，夸赞她漂亮大方。

在那个年代，美容和化妆并不是日常话题，更没有现代的科技手段来修饰容貌，林大嫂被人夸赞“漂亮”，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是她那自然健康的肤色，林大嫂的皮肤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这是长期在户外劳动，与自然亲密接触的结果，她的脸上没有厚重的妆容，却有着自然之美，这种美是纯朴的，是未经雕琢的，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

第二点是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林大嫂的眼睛依然保持着女孩的纯真，她的眼神中没有岁月的沉重，有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她的微笑总是那么真诚，仿佛能够照亮周围人的心房。

尽管林大嫂已经人到中年，但她的心态年轻，她的纯真和乐观让她的美丽超越了年龄的界限，她的故事和她的笑容，成为了工厂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让那些年轻的女工们也为之赞叹。

林大嫂的皮肤很白，笑起来很好看，说话的声音甜甜的，让人听了觉得舒服，就像有魔力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和她聊天。

在电子厂里，林大嫂很受欢迎的，不仅是男生喜欢她，那些刚出来工作的年轻女孩们也都喜欢围着她，厂里男生很少，所以更多时候是这些年轻女孩和林大嫂在一起。

这些女孩们出来打工有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懂了一些男女爱情，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和困惑，在陌生的城市里，她们有时候会感到孤单、不知道怎么办。

而林大嫂因为在厂里待了很久，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她懂得比较多，她也经历过很多故事，所以能给这些女孩们一些好的建议，对女孩们来说，林大嫂就像是一个懂很多事情的大姐姐，她们有什么问题都愿意和她说，因为她能帮她们解决问题，让她们心里好受一些。

那时候我刚进厂，对很多东西和工作流程都不太了解，有一天我不小心把一箱做了一半的产品素材送到了林大嫂那里，没想到那箱其实是质检员判定的不合格品，林大嫂眼睛尖，一看就发现了这些问题货。

然后林大嫂就直接指出了我的错误，她的语气挺直接的，有点像是在教训我，让我知道我的一个小错误可能会给整个车间带来麻烦，虽然当时我有点下不来台，但我也明白在这里工作，每个人都要认真负责，不能马虎，宋大嫂的直爽，其实是想帮我快点成长。

我们俩因此就这么认识了，有点像老话说的“不打不相识”，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工厂里的这些规矩，宋大嫂后来就教了我不少东西。

那天晚上下班后，林大嫂说要请我吃夜宵，为白天工作中教训我的事道歉，我觉得人家都这样了，我也不能太小气，所以就答应了。

晚上我在厂门口等林大嫂的时候，看到她还叫了一个线上的女工友一起来，可能是怕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吧，那个女工友也是广西的，比我小一点点，头发很长很漂亮，眼睛也特别好看，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所以我就给她取了个外号“酒窝妹”。

那天晚上，林大嫂的装扮让我眼前一亮，她脱去了平日的工作服，穿上了一件优雅的黑白斑点连衣裙，那份自然散发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在这样的林大嫂面前，即便是同样迷人的酒窝妹似乎成了衬托她的绿叶，林大嫂的魅力在不经意间成为了焦点。

我们三个人来到一家大排档，点了一份的猪头肉、小烧烤和一碟花生米，同时林大嫂还叫老板送来了三瓶啤酒，酒窝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酒，有点像桃园三结义的意思。

林大嫂先举杯，对我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一口喝完了，我看她喝得这么爽快，也不好意思不喝，虽然我不太会喝酒。

喝了几口酒后，大家的话多了起来，我知道林大嫂是个直性子，她道歉是真心诚意的，我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小气，所以就主动举起杯子，向林大嫂敬酒，表示我不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天回到车间上班的时候，我发现和林大嫂打开心扉解决问题后，工作起来都显得轻松了许多，酒窝妹与我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其实我当时刚进厂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酒窝妹，虽然他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他给我的感觉特别清纯可爱，有了前一天的聚餐，我明显感觉到酒窝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像是多了一些感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趁热打铁又约酒窝妹出来吃宵夜，为了不那么明显，我同时还把林大嫂一起叫上，几天的相处之后，我们三人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遇到节假日的时候，我们三人常常结伴出去玩，在虎门很多地方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像虎门炮台，林则徐硝烟遗址等等的这些地方，每次出去我们都非常开心，毕竟在厂里压抑的太久了，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

那年国庆假期的时候，我们三人打算从虎门一路骑自行车到深圳大梅沙看海，但是实际上我们只骑到一半就放弃了，因为路途实在太遥远，我一个男生还好说，只是林大嫂和酒窝妹有些坚持不住了，于是我们就原路返回，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非常有趣。

在我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我们就打算休息一晚再回去，毕竟骑了一天的自行车已经很累，当时我们为了省钱，三个人只开了一个房间。

那个年代出门打工的人，很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为了生活和梦想聚集在同一个城市，男生女生们往往都是同乡或是朋友的介绍，所以有时会住在同一个出租屋里，虽然条件简陋，但大家的心是热的，相互之间有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近感。

在狭小的空间里，大家还能分享着各自的故事，谈论着对未来的憧憬，那种氛围是纯真而温馨的，尽管有很多细节上的不便，但大家的心思都很单纯，没有太多的算计和隔阂。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就像许多出门在外的打工者一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们俩睡在床上，而我则铺了些简单的被褥在地上，南方的深秋夜晚虽然有些凉意，但我还年轻，身体也结实，打地铺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们聊着天，说着笑话，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各自的生活经验和梦想，那种简单而纯粹的友谊，那种在异乡相互依靠的感觉，让人感到特别的温馨和珍贵，尽管条件有限，但那份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和关怀，却是任何物质享受都无法替代的。

就在那年国庆过后没多久，林大嫂的老公从老家来到虎门，并在电子厂门口与林大嫂大吵了一架，然后气汹汹的拿走了林大嫂身上的全部现金，虽然我当时也在现场，但是林大嫂叫我不要管，同时我也担心给林大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出手帮她。

虽然林大嫂的老公如此对她，但是她却似乎习以为常，不哭不闹，其实这都是与林大嫂的人生有关系。

早些年林大嫂发现老公在外面与其他女人有染，但是林大嫂从不大吵大闹，她的脸上很少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在她心里，大不了就各过各的，但是真正让她感到难以承受的，是生活中的另一个打击。

几年前一个除夕夜，林大嫂的儿子玩鞭炮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左眼，虽然治疗及时，但却永久性对视力造成影响，想要完全治好需要一大笔费用，但是林大嫂指望不上好吃懒做的老公，只好孤身一人来到东莞打工。

刚开始林大嫂是在一家制衣厂上班，但是微薄的工资让她看不到希望，于是在制衣厂工作了不到两个月就辞职了，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人介绍成为了一家发廊的洗头妹。

洗头妹这份工作虽然并不比在工厂打工轻松，但是他的收入却远比工厂高得多，但是有时候一些男客人在洗头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往林大嫂的身上靠，甚至许诺以更高的报酬来换取一些欢愉，但都被林大嫂一一拒绝了。

后来林大嫂为儿子凑够了手术费后就离开了发廊，并重新找了一份电子厂的工作，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体面，但是至少是清清白白的工作，如今儿子的眼疾旧病复发，林大嫂的老公一时联系不到她才火急火燎的从老家来到东莞。

如今儿子眼疾的治疗又需要一大笔费用，所以林大嫂在不久后又重操旧业，一边在电子厂里上班，下了班之后到发廊兼职，她的人生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不堪的灰色人生再次重演。

林大嫂的年龄虽然在增长，但她的魅力却似乎与日俱增，她的脸色更加生动，身姿更加迷人，仿佛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更多的韵味和风采，因此来找她洗头的男客络绎不绝，她的技艺和服务吸引了众多忠实顾客。

尽管有人愿意为了得到她的服务而许以厚利，但林大嫂依然保持着她的原则和底线，她知道尽管金钱诱惑很大，但她的自尊和职业道德是不可出售的，但是为了尽快赚够儿子的手术费，林大嫂的底线也在一点一点的被现实所击破。

虽然林大嫂在发廊兼职洗头妹的事已经做到非常小心翼翼，但是却还是被厂里的好事之人看见，不久之后她在发廊当洗头妹的事就在厂里传开了，有些男工友打趣的跑到林大嫂的工位上调侃，甚至有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对林大姐说下班去找她，这让林大嫂丢光了脸面。

即便每天面对很多轻蔑与嘲讽，但林大嫂却一直不予理会，但是林大嫂似乎为了顾及我和酒窝妹的颜面，故意与我们拉开距离，对此我感到有些羞愧。

大概又过了三个月左右，林大嫂突然递交了辞职单，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我和酒窝妹，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我们才偶然间从其他工友口中得知的，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些的话，可能林大嫂就会瞒着我们悄悄的不辞而别。

临走那天，我提出请林大嫂吃顿散伙饭，但被她拒绝了，也许是不想我和她之间的友谊被其他人看到吧，不过那天她走出工厂的那一刻，我追上去跟她道了别，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她口袋里塞了一千块钱。

林大嫂走的那一刻，她说过回到家后会给我和酒窝妹写信，我一听眼泪不自主就流了出来，心里纵使万般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如今这些往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我和酒窝妹一直没有收到过林大嫂的来信，也不知道她的儿子眼疾治好了没有，如今他的生活又过得怎么样，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她过得更好。

（图片来源网络，侵权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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