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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种(小说)

抖音热门 2024年12月08日 12:36 2 cc


留种(小说)

老屋昏暗的灯光下,刘秀娥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魁梧健硕的老儿子,怎么就会得了这样的病。

“哭哭哭,给我憋回去。”

杨连山本来心里就烦闷,眼下看着哭个不停的刘秀娥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你兄弟这病传出去了就是个笑话,你总不能眼看着他这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吧?”

杨凤岗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

他没想到爸妈火急火燎打电话把自己叫回来,竟然是为了让自己帮弟弟家里留个种。

杨凤岗是81年生人,今年已经36岁了,自己家里的儿子如今正在镇上的中学读书。

年轻的时候杨凤岗和媳妇为了在城里买房子,好好培养孩子,一直都背井离乡的外出打工。

几年前才好不容易凑够了学区房的首付在城里买了房子。

如今两个人经营着一家小餐馆,虽然没有多富足的生活,但一家三口也算是安稳的在县城扎下了根。

“爸,这就不叫个事!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万一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啊?”

杨凤岗根本理解不了杨连山的这种想法,他和凤麟是亲兄弟,两人之间相差6岁。

从小弟弟就是这个家里的核心,父母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老儿子。

而杨凤麟也总是显得比杨凤岗更加优秀,杨凤岗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初中毕业就上了技校学厨。

现在经营的小店,也是夫妻两个自己在忙活,说起来是个老板,可实际上都不如打工来得轻松。

“只要咱家人不往外说,谁能知道去?你们是亲兄弟,这孩子生下来到什么时候,都是咱老杨家的正根。”

杨连山是建国初期五十年代出生的那一批人,他们那一代人的成长环境与现在的人不同。

在那代人心里,脸面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尤其是在那种农村环境下生活着的人们,一句‘绝户’就是最恶毒的辱骂了。

所以当杨连山得知了自己的老儿子有着这样的隐疾后,他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爸,我带老二去看病去,省城治不了咱去首都,前些年我在那打工,也认识不少地方……”

“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算吗?老二这个病我已经问过了,那是无精子症,大夫都说了这跟绝症没什么区别。”

杨连山的话说的有点急,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整个人都憋得脸色有些发红发胀的感觉。

而一旁的刘秀娥本来就止不住的眼泪,这下子流的更凶了。

其实杨凤麟的病已经治了3年多了,只是杨凤岗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杨凤麟的病属于先天性的无精子症,而这种先天非梗阻性的无精症几乎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如果不是被医院里下了最终诊断,杨连山也不会出此下策,找杨凤岗来给自己的亲弟弟借种留后。

杨凤岗一直都耷拉着脑袋,眉头紧锁,似乎这件事,他今天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此刻偏房里的杨凤麟眼神空洞的坐在椅子上,炕上的孟宁已经睡的安稳,是他自己亲自喂的药。

他和孟宁是相亲认识的,两个人相差两岁,当时的孟宁还在读大专。

杨凤麟毕业后的第一年就在父母的帮衬下同样买了城里的房子,第二年刚刚毕业的孟宁,就和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当初刘秀娥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先成家后立业,男孩子结了婚也不会耽误工作的,自己还能趁年轻帮小夫妻带带孩子。

可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愿,小两口结婚后却迟迟都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

孟宁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但家庭却是十分传统型的古板思想。

在她的成长环境中,人生就应该是读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抚养孩子。

前几个阶段如今都已经顺利完成,眼看着就要走到最安稳的最后一个阶段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卡克停顿了下来。

孟宁原本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可是刘秀娥总是明里暗里的说话指点,让孟宁的心里也开始越来越期待自己能早点怀上孩子。

可是过了半年多后,孟宁仍旧没有成功怀孕,这让烦躁的孟宁终于还是忍不住拉着杨凤麟一起去医院里做了体检。

孟宁的体检报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杨凤麟却在第一次体检的时候没有检验出精子。

当时的小夫妻俩还并不知道这种问题的严重性,但经过了漫长细致的检查之后。

杨凤麟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做个爸爸了。

此刻的杨凤麟坐在炕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拉着孟宁的手,内心的挣扎和撕扯难以言说。

这么多年来,孟宁一直都替他担负着不能生育的名声。

这个傻丫头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告诉,只是为了保全杨凤麟那份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

而现在,杨连山和刘秀娥为了保住所谓的脸面,又在谋划着让自己的大哥,替自己留个孩子。

杨凤麟却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他甚至还可悲的在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临。

对杨凤麟来说,似乎只要有了孩子,他和孟宁所经受的一切流言蜚语就都能够随之结束。

“老二给孟宁喂了药,已经在偏房住下了。”

杨连山抽了一口烟,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一般,对着杨凤岗说道。

见杨凤岗还是一直低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旁的刘秀娥站起身来走到了老大的身边。

“岗啊,这事我们不会让孟宁知道,你回家也别跟岭子他妈说,就这一次,只要孟宁怀上了孩子,以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刘秀娥说完后,连拉带拽的将杨凤岗从正房拖进了院子里。

“妈,这以后我跟凤麟还怎么见面啊?这事没法干……”

“见不了面就不见,以后你有儿子养老你不愁,你就那么狠心让老二被人指着鼻子骂绝户吗?”

刘秀娥努力压低着声音,但仍旧是忍不住哭腔的说完后,将杨凤岗直接推进了偏房的当屋里。

杨连山家里的偏房是里外两间屋子的格局,中间虽然有门框却并没有上门,只是挂了一张简单的半帘。

杨凤岗被推进来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外间的中间位置,一步都没有挪动。

杨凤麟此刻坐在椅子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杨凤岗踌躇的脚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将他遗弃。

那双眼睛里原本应有的光芒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杨凤麟的目光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沉重而压抑。

他眼皮微微下垂,似乎连睁开眼睛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刘秀娥站在当院里,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后,走到窗子边上敲了两下。

杨凤麟知道,这是刘秀娥在催促着自己出去的意思。

要说起来杨凤麟也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87年出生的他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高考虽然没有多么出众的成绩,但也在省立的二本院校读了四年大学才回来。

以他这样的受教育程度,绝不应该是被闭塞守旧的农村思想所束缚的样子。

但是现实当中的他,却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样子。

因为他害怕承担那样铺天盖地的流言,他也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的往后余生。

两兄弟擦肩的瞬间,谁也没有敢抬眼去看对方,杨凤麟脸色铁青的走出了房间,而杨凤岗却紧皱着眉头根本不敢进里屋。

杨凤麟出去后,杨凤岗紧张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内心的挣扎和矛盾只有自己清楚。

他在外间的灶台上坐下来掏出了一根烟,里间里昏暗的灯光隔着布帘映射在他的身上。

“儿啊,别看了,跟妈进屋去。”

杨凤麟从偏房出来后,就一直都站在当院里,死死的盯着偏房里那盏昏黄的老灯。

刘秀娥拉了他一下,他却固执的一动不动,眼神里的死寂,看得刘秀娥心慌。

“你哥哥是在帮你,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咱老杨家的骨血,肯定跟你一个心的。”

这段时间以来,刘秀娥和杨连山一直洗脑式的给杨凤麟灌输着这样的思想,让他慢慢的接受了这样的宿命安排。

杨凤岗在外屋一连抽了三根烟,却迟迟都没有迈进里屋一步,他是真的不敢去迈这一步。

他和杨凤麟虽然年龄差距比较大,但是感情一直都是不错的。

虽然小时候父母更偏心杨凤麟一些,但长大后的杨凤岗也并没有觉得这值得计较。

后来杨凤麟读书 ,他结婚生子,彼此的日子都过得平淡又踏实。

可是如今他不管进不进这个里间,恐怕他和杨凤麟之间的兄弟情谊,也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其实当我们抛开了上帝视角去看人生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有很多时候一个选择,就是一生的预判。

比如此刻的杨凤麟,当他看到里间的老灯熄灭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死了。

他真的后悔了,可是他却无路可选。

孟宁是被杨凤麟骗回老家的,他们两个原本在城里的生活虽然笼罩着一层阴霾,但好歹也能远离了村里的是非烦扰。

孟宁和杨凤麟自从结婚后,就从来没有在老家过夜过,两个人自己有车,每次都是吃完了饭就赶早回城里。

可是今天晚上吃完饭后,杨凤麟就在孟宁的水里放了东西。

孟宁只以为是上班太累了,还有些抱歉自己没精神帮着刘秀娥一起收拾碗筷,直接去了偏房里躺下。

这间偏房是从前杨凤岗结婚的时候加盖的,后来他在城里买了房后,杨凤麟就搬进去住了,一直到他大学毕业结婚后,才真正空置了下来。

此刻的孟宁正躺在里间的炕上,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布单,中秋刚过的夜晚里带着清爽怡人的果香。

杨凤岗看了一眼窗台上摆放的水果,那是前两天赏月时撤下的供果。

那天杨凤麟和孟宁都没回家,但刘秀娥却没舍得将供果给杨凤岗的儿子岭子吃。

孟宁已经嫁进家门好几年了,可是似乎刘秀娥却仍旧总是偏心她一些。

每次两家一起回来的时候,刘秀娥就总是支使大儿媳曼华干活,即便孟宁自己主动跟着帮忙,也总会被刘秀娥以各种借口支开。

为此媳妇曼华也总会唠叨几句不满,可是杨凤岗又能怎样呢?毕竟连他自己都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

从杨凤岗迈进了里屋的那一刻开始,似乎他的心态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他走到孟宁的跟前看着她,孟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白皙的皮肤在昏黄老灯的映照下闪着柔美的光泽。

她紧闭的双眸不时地微微颤动着,仿佛被噩梦所惊扰。

杨凤岗看得有些恍惚,虽然孟宁已经进门几年了,但他却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一次。

杨凤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微蹙的眉头。

孟宁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几缕发丝拂过了她白皙的脸颊。

杨凤岗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悸动,他起身关上了房间里的老灯。

孟宁仍旧睡着,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哼,原本放松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杨凤麟给孟宁喝下的药,是从网上买来的

而在杨凤岗到家之前,孟宁就已经昏睡了一段时间了,所以随着身体上传来的刺激感,孟宁的意识也随之慢慢有了清醒的迹象。

而此时的杨凤岗也感觉到了孟宁的变化,他忽然很害怕孟宁会真的清醒过来。

随着越来越清醒的意识感,孟宁猛然间感觉到了异样。

她很想睁开眼睛,但又感觉异常的疲惫,她努力了几次,都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和一个须弥的人影。

等到孟宁终于缓过了力气,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个光着膀子的背影,从门口逃了出去。

“是谁?”

杨凤岗从偏房门口出来的时候,衬衫搭在肩膀上,两只手还在慌乱的系着腰带。

院子里的杨凤麟几乎是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就冲了过去,一拳将杨凤岗打倒在了地上。

刘秀娥赶紧压低着声音一边劝和,一边挡在了两兄弟的中间。

“凤麟……凤麟是你吗?凤麟……”

偏房里传出了孟宁的呼叫声,她此刻还没有完全从迷药的药效里恢复,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哎呀我的老天呐,这怎么还醒了呢?”

刘秀娥听到孟宁的声音后,紧皱眉头捶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刘秀娥拉着杨凤麟的胳膊,满眼的哀求。

杨凤麟脸色铁青,紧咬着后槽牙,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进了房间里。

此刻的杨凤岗还坐在地上,杨凤麟的这一拳头可真的是不轻,他只觉得嘴里一股子血腥味道。

杨凤岗嘬了嘬牙花吐出了一口口水在地上,但却好像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痛快,从此后杨凤麟再也不可能压在自己的头上了。

“她看见你了?”

杨凤麟进屋后,刘秀娥赶紧凑到了杨凤岗的身边小声问道。

“应该没有。”

听到杨凤岗这么说后,刘秀娥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杨凤岗和杨凤麟虽然长相上不是十分相似,但是身材却非常相近,从背影看是很难分清楚谁是谁的。

所以迷迷糊糊的孟宁,即使感觉出了几分异样,但是看清了背影后,却只以为自己看到的就应该是杨凤麟,毕竟这是在她婆家的偏房里。

“几点了?你干嘛去了?”

看到杨凤麟进屋后,孟宁侧过了身子,想要用胳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但是她只是侧了个身就好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气似的,躺在那里动不了了。

“我去撒尿了,半夜呢,再睡会吧。”

杨凤麟的语气是孟宁从来没有听过的冰冷,她疑惑的想要抬头看清他的表情。

可是里间里的灯关着,她只能借着外间的光亮看着阴影里的他。

孟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捕捉不到他眼神里的变化,但她却能感觉到杨凤麟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陌生的疏离感。

“凤麟你怎么了?”

孟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杨凤麟却似乎又将他亲手制造的一切,都归咎到了孟宁的身上。

他内心翻涌出的厌恶,是他掩盖不了的真实。

“没什么,睡吧,我累了。”

杨凤麟爬到炕梢背对着孟宁和衣躺下。

孟宁还想再问什么,可是那种浓重的困意再次袭来,她努力伸手抓了一下杨凤麟的衣服,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杨凤岗到楼下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亮着的灯光,知道那是顾曼华一直为他留的灯。

曼华和孩子一起吃完晚饭后,就一直都在客厅里边收拾东西边等着杨凤岗回来。

其实杨凤岗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平时除了逢年过节的必要日子,他也几乎不怎么回村子里。

今天下午的时候婆婆刘秀娥给杨凤岗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公杨连山身体不好,让杨凤岗回村里一趟。

曼华听说后,又再次给刘秀娥回拨了电话,关切的问了杨连山的病情,还表示自己可以跟杨凤岗一同回去带公公看病。

但是电话里的刘秀娥不仅言语躲闪,还一再让她安心照顾好孩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让她回去。

曼华和刘秀娥之间的婆媳关系虽然一直不算好,但也从来没有红过脸,她总是不想为难杨凤岗。

左不过一年就只回去两三趟的时间,她愿意忍下这点委屈,换自己一家三口的安宁日子。

这一次她听出了婆婆拒绝的意思后,以为这一家四口又要商量点什么秘密不想让她知道。

曼华索性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不想让她参与,她也乐得清闲,总不至于自己还上赶着往上冲。

“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吗?”

杨凤岗刚一进门,曼华就看出了他脸上的淤青。

“没事。”

杨凤岗有意躲闪,一来是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脸上的伤,二来也是因为他心里对曼华的那股愧疚之情。

实际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次的出轨都会对婚姻有所愧疚,但那份愧疚,往往也仅限于第一次而已。

“没事是什么话?”

曼华有些着急,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

“妈怎么了?”

屋里刚刚写完作业的岭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探头出来看着曼华问了一句。

“没事,你写完作业了吗?写完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岭子大名叫杨越岭,今年刚上初一。

当初曼华怀上他的时候,杨凤岗还没到结婚的年纪,一直到岭子出生后,两个人才补领了结婚证,给孩子上了户口。

“爸,谁打你了?”

岭子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没顾得上听清曼华的话,就看到了杨凤岗脸上的淤青,那语气里颇有一种想要给杨凤岗报仇的冲动。

“你爷打的,赶紧睡觉去吧。”

杨凤岗自然也听出了岭子语气里的不善,只一句话,就浇灭了他所有冲动的想法。

曼华微微皱着眉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一直到岭子回屋睡下后,她才推着杨凤岗一起回了主卧。

“不是说病了吗?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打人了?”

曼华坐在杨凤岗的身边,他一侧面颊已经肿了起来,连带着眼睛都被挤的小了一圈。

“别问了,没事了。”

杨凤岗心虚的不敢直视曼华,只是换好衣服后,就侧身躺在了床上。

曼华心里有一百个疑问,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虽然她和杨凤岗是夫妻,但是涉及到公婆的事情,她还是要更慎重一些对待。

毕竟那是杨凤岗的父母,他可以和他们翻脸,但作为儿媳的曼华,却并不能直接置评对错。

曼华见杨凤岗始终不想说,也没有一味的去追问,心里只是想着,大概他也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一些问题吧。

“你身上什么味道啊?”

靠着杨凤岗躺下的曼华,忽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得香味,这味道虽然很淡,却让曼华觉得很好闻。

刘秀娥回到正屋后,杨连山还靠在墙边抽着老烟叶,那味道呛的刘秀娥忍不住咳了两声。

“老大走了?”

看着进屋的刘秀娥,杨连山吐出一口烟圈,悠悠的问了一句。

“走了。”

“能成不?”

“我让凤麟记着日子告诉我的,我算着应该能成。”

杨连山点点头,但愿孟宁的肚子能争气,这一次就能成功怀上老杨家的孩子才好。

大概是因为杨凤麟躺在了身边的原因,孟宁刚刚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她又慢慢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都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孟宁感觉头晕乎乎的有些发胀,从炕上爬起来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意识到自己是住在了婆家的偏房里。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凤麟,脑海里闪过了断断续续的画面。

孟宁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昨天夜里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

如果是梦,那梦境似乎过于真实,如果不是梦,那种异样的感觉,又让孟宁不禁怀疑,那真的是杨凤麟吗?

直到孟宁感觉到下身传来的那种黏腻感,她才肯定了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孟宁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裹在被子里,而老公杨凤麟却穿着整齐的躺在炕梢一动不动的睡着。

“凤麟……凤麟!”

孟宁拉着被子往杨凤麟的身边挪了挪,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其实杨凤麟早就已经醒了,但他并不想去看孟宁,甚至厌恶着她碰自己的手。

“你醒了?”

孟宁推了两下后,杨凤麟才侧过头轻声答了一句。

“嗯,你怎么……怎么穿着衣服睡的?”

孟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才好。

他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杨凤麟的小习惯,所以她真的有些害怕昨天的人并不是他。

“你感觉怎么样?”

杨凤麟从炕上坐起来后,看着孟宁的眼睛问道,那种眼神让孟宁感觉到了一种陌生。

“什么?”

孟宁没有明白杨凤麟问话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舒服了吗?”

杨凤麟面无表情的继续又问了一句。

孟宁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坐在她对面的人并不是杨凤麟一般。

“你夜里说难受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杨凤麟看着孟宁的表情变化,内心反复翻涌着情绪,但终究还是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发烧了吗?”

孟宁听到杨凤麟这么说后,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是生病了。

“嗯,骚的不轻。”

杨凤麟的话里有话孟宁根本理解不到,她以为他说的就是真的。

“难怪我头这么难受,还是感觉有点晕,发胀的感觉……但是我的衣服……”

“你夜里发骚浑身滚烫,我就给你脱了……”

虽然孟宁的心里有些疑惑,但杨凤麟是她的老公,不管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合理,她似乎都没有必要去怀疑。

孟宁穿好衣服进主屋的时候,刘秀娥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今天是周日,孟宁和杨凤麟也都并不用着急回城里。

“宁宁啊,快坐下吃饭吧。”

杨连山一早吃了饭就去村委会领东西了,主屋里此刻只有刘秀娥一个人在。

“妈,我昨天太不舒服了,都没帮您收拾收拾。”

此刻刚刚恢复了体力的孟宁,还惦记着昨天晚饭后没有帮婆婆收拾的事情。

一方面孟宁从小就有着很好的家庭教养,另一方面,因为杨凤麟的这种病,让刘秀娥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讨好孟宁。

所以她过门这些年以来,一直都跟刘秀娥相处的很融洽。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刘秀娥此刻的讨好带着几分过度的僵硬,让孟宁感觉十分怪异。

杨凤麟从起来以后,脸色就一直都没有和缓,孟宁起初只以为他是因为照顾自己没休息好。

可是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后,也没见他有什么转变,其实孟宁心里,也多少有了些不痛快。

孟宁坐下吃饭的时候,杨凤麟却并没有往桌前凑,只是走到了炕沿边上坐了下来。

“麟子你不吃点东西啊?”

刘秀娥其实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既心疼自己的老儿子,也纠结于两兄弟在以后是不是还能再相处的事实。

昨天杨凤麟打老大的那一下,她看得出来那是真的有恨的。

“我不饿。”

杨凤麟冷冷的回了刘秀娥一句。

但其实他并不是不饿,而是没有办法跟孟宁坐同一张桌上吃饭。

他既不想承担事实里自己的病症流言,又不能接受被他亲自毁掉的妻子。

这种扭曲的自卑,让杨凤麟的内心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撕扯,他的确高估了自己的肚量,他做不到再像从前一样对待孟宁。

孟宁始终都低头吃着东西,但余光一直都扫着这对别扭的母子。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根本想不到整件事情的主角其实就是她自己。

回城的路上,杨凤麟一直阴沉着脸色开着车,孟宁也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杨凤麟和孟宁住的小区,是城里相对比较好的中档小区,有配套的地库和独立的电梯入户。

当初因为刘秀娥大手一挥为小儿子买下了这套房子时,曼华和杨凤岗两个人都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他们为了在城里买下那栋二手的学区房,夫妻两个在首都整整住了5年只能塞下一张小床的破平房。

而刘秀娥却用一句‘家里欠着债’,就真的没有给两夫妻添补一份帮助,只在搬家的时候给了一个600块钱的温居大红包。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连大儿子杨凤岗都几乎不怎么再回村了。

除了必要的年节,只要刘秀娥不打电话,杨凤岗夫妻二人就都在城里,守着小店和儿子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

“杨凤麟,我不知道你家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但是我没招你没惹你,你最好收敛一下你自己的情绪。”

停好车后,忍了一路的孟宁也终于是憋不住了,说完这两句话孟宁打开车门,独自朝着电梯口走了过去。

杨凤麟坐在车里,看着孟宁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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